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愚者教会“门”途径非凡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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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喻黄】相须(13)

第一章 上一章


且说喻文州纵马单行回到南疆,路上他特意推算了西梁残军的行军轨迹,后又沿着他们经过的路线行了一阵,然后便确实见识了一片片经受了火炮摧残的枯木之林,亦有林立怪石被轰塌成了一堆嵯峨的石子乱堆。

他叹了口气,暗夜一族一直受着南疆大山的庇佑,无论年岁长短,无论春夏秋冬,均是受着这大自然的荫庇福泽。对暗夜一族来说,这片生养他们的土地,是仅次于巫灵的存在。那西梁王怎么能如此残忍,对这些无辜草木泄愤,他就不怕遭天谴吗。

是了,总有些人以为恶行不会为人所知,自负地认为自己是这天地间最横行无阻的生灵。

不过,西梁人不懂南边的地势风貌与风土情况,这举动倒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。这南疆大山当中,山寨众多,山匪更是无数,他西梁王要用这火炮强炸,也不知他是脑子不好,还是没有脑子。

喻文州又是掐指一算,按此速度,若无他事,西梁残军约有半月便可寻到暗夜范围,他们当中定有懂得阵法之术的人助力。阵法以山林风貌为根本,借了乾坤天地的气数,合成九宫八卦。不过想必此人即使懂得奇门遁甲,水平也不太高,不然何必生硬地用着最土的炮轰排除法解那阵法根基。

喻文州寻思了一阵,便转了个方向,直接如鱼得水穿了迷魂阵,回到了暗夜村中。

一入村门,便见有族人慌张行走,另有一群人在焦急地讨论什么。

见到了喻文州归来,顿时村人们表情格外欣喜,方才的慌张与愁绪顿消,像有了主心骨似的。

喻文州忙招呼起这些围上前对他行礼的村民,这才知道有几个胆子大的年轻人,已经悄悄出了村,打算偷偷潜入西梁军中,暗杀那可恨的梁王!

此举甚是铤而走险,残军虽是残了些,却也有一两百号人马,又有火铳火炮,他们前去暗杀,一个不好便是有去无回。

村内其他人说什么的都有:“那西梁王竟蔑视自然神灵,实在可恨!”“可那些孩子也忒鲁莽了,也不与方村长商量一下。”“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生活的这片地方被人毁了不成!”“这些年轻人忒不让人省心,只留了字条便走了。”“外面的山匪也不知会不会与那贼梁王沆瀣一气……”等等等等,不一而足。

喻文州目视了一圈,未见到方世镜在何处,便赶去他的木屋准备征询个仔细。可行到半路,便听到一个屋子里传来了他的声音——“我的小祖宗啊,你可别添乱了行吗……”

喻文州在那屋门外喊了声:“老师,文州回来了,你可在里面?”

方世镜立刻掀了门帘走了出来,同时冲出来的还有一位少女。

喻文州笑着看向她:“阿离,你回来了。”

少女正是阿离,她面带焦急,有些语无伦次:“圣主!他们,阿木那几个混小子他们把华昔激了去,说去暗杀梁王!”

方世镜忙打断她的话:“哎哎,祖宗,你可好生去里面躺着,我来与圣主说罢。”

喻文州这才注意到,阿离的小腹已然隆起,再听到她方才冲口而出那句话,便心里有了数,也好言相劝:“我知道了,你切勿激动,要保重好身体。”

阿离仍不回去,只是靠在门边,听方世镜解释起来。

方世镜无奈地说起,阿离与华昔在外游历了近两年才回到村中,待了个把月份便又要出去行走,但此时发现阿离已经怀了身孕,便又不走了,着阿离在村中好生养胎。而后又过两月,恰好赶上了梁王逃窜到南疆,而方世镜本是劝了族人在村中好生呆着,等待圣主归来。没想到有几个当年一直仰慕暗恋阿离的混小子,总是见华昔不顺眼,竟用言语激他,说他没种,要比上一比,看谁能斩那梁王首级回来。

方世镜道:“我见华昔平日还算沉稳,对他本是很放心的,却没想到遇到阿离有关之事,他却如此争强好胜。”

喻文州未置可否,只是与阿离交换了一个眼色之后,又对她点了点头让她放心。

他从衣服里掏出一把古铜钥匙交给方世镜,说道:“老师,我去寻他们回来,密道的钥匙便交予你了。”

那密道是暗夜一族避世二百年的依仗,钥匙保存在每代圣主手中,每遇危机便着众人藏匿其中,即使是阵法被破、一道道防御蛊虫被悉数化解,也均可使暗夜族人逢凶化吉。

喻文州如此做好万全准备,便又是推算一番,才骑了马出了村,去寻那几个脑浆不够用口水来凑的混账小子。

此时日落西山,喻文州行了片刻,便下马步行,暗夜村落位置极为隐蔽,出了村后的山路极为崎岖,白日还可勉强策马而行,但夜里只怕有些危险——马儿又不像他们拥有夜猫似的双眸。

想来阿木那几个愤青也是因了这一优势,才想到行刺一事,顺便刺激一下没有此天赋的华昔吧。喻文州微笑了下,爱情一事,真教人冲昏头脑。

也不知少天他现在行至何处了。

 

三日后,喻文州果真寻到了那几个人。

他虽是武功不好,却对各种奇淫巧术多有了解,推算与观察力更是无出其右,根据着各种蛛丝马迹便顺利找到了几人的藏身位置。

一见到圣主竟然屈尊降临,阿木几人心中的一丁点惭愧立时被放大出来,嗫嚅了一阵便对华昔道了歉,灰溜溜地要跟喻文州回村里去。

可华昔却对喻文州说:“我并不是为了意气之争,而是觉得刺杀一事确实可行,也有些把握。”他从衣服里拿了什么东西,摊开手说:“这是琅琊特制的烟雾弹,再配上我父亲遗留下的那精钢匕首,一击必杀,定可成功。”

喻文州叹了口气:“华昔,不必多说,你是为了你那恩人吧。”

在两年多之前喻文州便听说了,华昔在父亲去世之后,一直承蒙那恩人的照料。他那时像一只敏感愤怒的小兽,多亏了那位姓冷的热心江湖人,才将他内心的善良引导尽出。

华昔见喻文州识破,便叹了口气说道:“冷先生有恩于我,却受制于梁王,大恩不可不报。”

喻文州看了看他:“即使在阿离怀了身孕之时?”

华昔紧皱眉头,别开了头说道:“所以我便绝不可以失手。”

喻文州知晓他已然做好决定,父亲的叛变一事是华昔内心扎根已久的痛楚,也是他的心魔,所以他养成了极为知恩图报的习惯,正是怕自己重蹈覆辙。

喻文州却默然不语,当年华昔被下了雌雄双煞,那冷先生到底知不知情?

他知道此时最正确的做法,便是带了几人回到村中,着众人藏于地下密道。而自己与黄少天取得联系,借了暗夜的地势与防卫着村中的蛊虫,将西梁残军一锅端了。

可是,他已经猜到西梁王正是依仗着冷先生的推算,才避开了东陵与南越的围追堵截,藏身于此,那么那冷先生必然也在军中,若是如此,怕是不能善终。

而华昔知晓恩人将死却未出手去救,恐怕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心魔不除,早晚是会崩溃的。

喻文州缓缓开口:“华昔,海潮尚有起落,月有阴晴圆缺,人总是会变的。”他言下之意,便是那冷先生或许在跟了梁王后,已经不再是那良善心热的江湖人了。

华昔紧闭了双眼,复又睁开,郑重说道:“若有那时,我便亲手将他手刃,也算对得起他教我的‘一心向善’了。”

既然华昔决心已下,喻文州便也有了决断,于是带了他们几人,真正寻起了那梁王的躲藏位置。

阿木几人见到底决定刺杀,顿时燃起热情,喻文州知他们是涉世未深,未曾血刃,便仔细叮嘱了一番,直到几个小伙子意识到了问题严重,才放心让他们跟着。

然而,直至一周之后,他们才在纷乱的踪迹中寻到了梁王亲信的那一条。

喻文州解读到,梁王本是目中无人,只是微作隐蔽,进入大山伊始人员还算齐整,有了目标士气也算凶猛,虽然只不过更似死马当作活马来医。

然而接下来的,似乎西梁的无差火炮在山匪眼中视作挑衅,而山匪又见残军装备还算齐整,更有火铳这等先进武器,便动起了贪念,直接动手火拼起来。

简直是自作自受,喻文州想,不过进而又是解读到,梁王随了几个亲信还是逃了出来,而看足迹分辨,亲信数量大约只剩二十多人了。

华昔等人均对他仿佛亲眼所见的推断敬佩不已,这若是换作自己几个,还真是不可能找到梁王所在,于是心下更是对行动有了信心。

喻文州算了算日子,黄少天也该到达南疆范围了,便派了角鸮送信,将自己的行动全然告知与他。

行刺便定在了五日之后。

 

是夜。

几人在夜幕之下悄然接近了梁王等人的驻扎范围,将身形隐秘在阴影当中。

篝火烈烈,一片肃杀。

梁王如今已是山穷水尽穷途末路,却仍怀着报仇的春秋大梦,夜里也还安排着亲信按部就班地巡防。

喻文州对几人点了点头,阿木几人瞬间将守卫悄无声息地撂倒,捂嘴而后抹脖子是早已演练过无数次的动作,几个手中未见过鲜血的臭小子紧张不已,不过倒是完成得还算完美。

接下来便要看华昔的了。

喻文州知道自己非练武之人,脚步不能隐秘得悄无声息,恐会打草惊蛇,便隐在帐篷之后冷静等待。

华昔未作拖沓,直接放低身形,悄声潜入了中央的营帐。

几人观察数日,确定那仍带着巍峨头冠的梁王正是睡在这个营帐之中,有一日还见到冷先生探入营帐,两人夜谈许久。

他悄然拿出匕首,瞬间便靠近床榻,向那床上之人的脖子抹去!

喉管切开,血液喷溅,大功告成!

突然他感觉身遭有空气流动,条件反射地一闪,避过了几道暗器,顿时心下一惊,帐内还有别人!

那人大喊:“有刺客!”便飞身欺上,与华昔缠斗起来。

顿时各营帐内喊声一片,亲信们端着火把与火铳冲将出来,将那中央营帐包围起来。

喻文州见此,当机立断,几道暗器将火把熄灭,又将几人饮用的水袋一个个狠投到了篝火之中,篝火顿时熄灭。

暗夜一族的夜视能力终于有了优势,突然的黑暗使梁王亲卫有些无措,慌乱之下被阿木几人瞬间放倒了几个,火铳走火四射,喻文州将身子埋起,瞬间丢出数个暗器帮助制敌。

但方才骤现的火光让华昔与帐内之人均是看清了对方的长相,华昔惊诧地冲口而出:“冷先生!”

冷先生也惊讶地叫了出口:“华昔!你没死!”

华昔顿时停住了手,接着便被冷先生一剑搭在了脖子上,他的心骤然一停,于黑暗中一丝也不敢移动,被掣肘的惊诧使他顿时便失了声。

冷先生叹了口气,剑却未曾移下,他说道:“华昔,你没死便好。”

华昔稍微松了口气,说道:“先生,你这是作何?你不是被那梁王胁迫的么?梁王已死,你便自由了!”

冷先生在黑暗中听闻此话,沉默了一阵,只是说:“我一生也自由不了了。”

华昔劝道:“先生,跟我走吧,南越军已经寻到了你们位置,你们已是无路可走了。”

此时,喻文州在帐外制敌的电光火石之间,看清一亲卫蓦地从一营帐中缓缓走出,左右手各持一把火铳,瞄准了帐内,顿时大喊:“华昔,快跑!”然后便瞬间内力骤发,几枚暗器瞬间出手。

暗器钉在那人甲上,却没有作用,那人脸上瞬间爆发狂狷之色,一边大笑,一边朝着整个营地疯狂射击起来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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